作者:子烏 噗浪
書名︰《7.36 parsec》
原作︰《あんさんぶるスターズ!》
配對︰司×レオ/レオ×司(無差別)前提,不含戀愛相關描寫
正文字數/全書頁數:約6~7千字/20P(不含封面)
判別:A5騎馬釘(人手裝訂)
格式:右翻直排
價格:單冊HKD 20
首發:2019年12月22日 RG24
簡介︰
夢ノ咲学院畢業典禮當天的月永レオ遇上未來的朱桜司,レオ嘗試窺探未來的故事。有CP前提,但沒有相關描寫。
封面圖片素材︰Image by Arek Socha from Pixabay
第2-18頁試閱︰
夢ノ咲学院本年度的畢業禮完結。高中生活劃上休止符的畢業生,在各奔前程之前最後的玩鬧,終要結束。
放下高中生身份後第一次的回家歸途上,簇擁著年級中風雲人物的群體,每次經過一個分岔路,都有一兩人告別、脫隊。
月永レオ踏入自己家所在的住宅街時,早已和其他同樣在胸口佩著畢業襟花的同伴一一道別。
父母和妹妹在學校的典禮結束後,看到レオ與一起畢業的同學、以及他那些將要進級的後輩,仍然在仿佛是依依不捨地嬉鬧,而察覺到氣氛,先行離場,在家裡等待這個長子。他們告退時,確是有向他強調過因為家裡會準備慶祝的晚餐,所以要他別太晚回去。因此當他猛然想起妹妹的囑咐,就慌得馬上催促身邊的朋友是時候回家。
一個人走著,沿路點亮的街燈、別家窗戶漏出的燈火,照著他這個不擅認路的人也深深熟記於胸的回家路線。已完全暗下來的無雲天空中,浮著數顆晚星,要這樣能被地上的人看見,它們肯定要明亮得足以衝破都市光害和明月的干擾。
話說回來,頭上這道皎潔滿月,並沒有畢業季初春的濕氣而顯得矇矓,反而像是在仲秋時分一樣又大又清晰。只靠肉眼,就足以觀測到表面散佈的那些凹陷,甚至定神細看,說不定還可以看得見在上面駐守的外星人。
他看得入神,徹底忘記自己明明仍在回家的半路上,直到一輛漆黑車子迎面而來,從身邊駛過後馬上發出小小的尖銳剎車聲,停在身後不遠處。他從妄想之中被打亂,把意識拉回現實。
後座車門打開,從車廂內步出一個穿著休閒西裝的人影,站立的姿勢筆挺卻也毫不造作。那人開口最初的數個音節,無力地微顫,被晚風輕易打散,只有後半句成功傳到レオ耳中:
「……為甚麼你會在這裡?」
是好像曾聽過,卻又陌生的嗓音。
「咦、你是誰?好像在哪裡見過你,等我想想——」
「我是朱桜司。」
見レオ開始抱頭思考,穿著一身貴價服裝,似乎已屆壯年後半階段的男人,在一息的停頓後,用不搭調的稍稍粗暴不耐語氣吐出答句,當中又夾雜無可奈何的歎氣。
「為甚麼要打斷我的妄想!唔嗚……朱、桜?」
男人報上的名字,正是那個比自己低兩年級的後輩。
「那麼我知道了!你就是スオ〜的爸爸了對吧?唔嗯我想想——初次見面,我是跟朱桜司同個偶像團體的月永レオ。雖然我才是前輩,不過一直受你的兒子照顧了。」
レオ不顧對方的反應快速地說完,欠身一下,然後就像是自認達成了甚麼一樣,在胸前舉起握著的雙拳。
只是不到半秒,又有點遲疑地抬頭,補充道︰「太久沒有試過向別人的家長打招呼了,我剛才這樣講對嗎?」
「嗯?我覺得剛才恰到好處吧。說回正題,我不是父親,我就是司。」
他望著這個年紀說不準是自己兩倍的陌生男人,先是一愣,然後驚訝地眨了眨眼。
「騙人!スオ〜明明只是個長得很可愛的小鬼,才不是一臉當了爸爸的樣子。還有,你真是スオ〜的話,我甚麼時候准許你長得這麼高了?」
「……需要指正的地方太多了,先暫且不管。總之,現在的レオさん你,該跟我一樣已經是大人才對。」
在連珠砲發的問句中說到身高的問題時,這個自稱是朱桜司的人,絕對有再伸直明明就夠挺的背。本來已經要抬頭才能夠跟他對望的レオ,看他有意無意地強調身高差距,感覺有點火大。
「不對,明明我今天才高中畢業——啊啊!我現在就該回家,ルカたん和爸媽在等我吃飯!」
妹妹是少數重要得不會忘掉的人物。一想到她吩咐過他早點回家而自己卻還在街上跟陌生人閒聊,他立刻慌張得一直跳腳。
「ルカたん會擔心的,怎辦……對了,打電話!啊,手機不知道又丟哪裡了……」
看著急得團團轉的レオ,男人又呼出長長一口歎息。
「在外面一直站著也不是辦法,要坐我的車子嗎?」
「欸,真的?謝謝你,スオ〜叔叔!你跟兒子一樣人真好啦!」
「——欸?」他藏不住驚訝,停頓半拍才繼續:「謝謝了,聽你這樣說,我有點開心。那麼請你先上車。」
不知道レオ是不是出於對「朱桜」名字的信任,明明對方是初次見面的陌生成年人,在他以手勢請自己坐上他的座駕後,就不加思索地鑽進寬敞的後車廂,坐到洋溢品味的皮革座位上。
汽車的主人隨後坐進來,車門關上之後,以簡短一句,向司機下達新目的地。
「請載我們去レオさん的家。」
「咦,你知道我家在哪裡?我有跟你說過嗎?」
「嗯,等到達了,我再跟你說清楚。」
男人緩緩點頭的同時,司機踏下油門,對話隨即終止。
レオ從車窗看出去,景色在視線裡一幀一幀掠過。可能是天色已晚,穿過車窗玻璃上往外睜大雙眼眺望,理應是自己家周圍的街景,疊上自己樣子的倒影,看起來卻異常地陌生。
進入大馬路之後,車速加快,在レオ察覺不對勁之前,已經在一棟裝潢充滿格調的公寓前停下——自己的家明明是建在普通住宅街中的單棟屋子。
「等等。」
レオ轉頭望向身旁,載了他來到這陌生地方的男人。儘管在一路上彼此都沒有交會過眼神,此時卻發現對方像是早知道自己會提出疑問,已投來毫不動搖的視線,不過也沒主動開口。
「這裡明明就不是我家啊。不是說你知道我家在哪裡嗎?騙人!」
「所以我就說了,等到達後才跟你說明發生甚麼事——」
說著,他亮起手機的屏幕,展示當下的時間日期。
「——我現在認識的你,已經是跟我一樣的年紀。除非像是我的情況,要繼承家業而留在自小長大的家裡,不然到了這個歲數的話都會搬出去生活了。這裡就是你的家。」
レオ本來還萬分激動,若沒有安全帶拘束,恐怕就要整個人撲往眼前人身上,但看了眼前畫面再粗略運算,就發現了,身處的此刻已是和自己十八歲高中畢業的時候,相差至少二十年的未來。
快速運轉的頭腦,一發現這個事實,就驀地短路停機。
「我,被外星人綁架、然後跑到未來了?」並不假思索地吐出天馬行空的猜測。
「外星人——這解釋也不壞,你這樣認為的話,我們就儘管當是這樣吧。反正誰也沒法解釋到底這個狀況是甚麼回事。」他收起手機的同時,板著的表情也漸漸放鬆。「那容許我再次自我介紹,我是朱桜司。你就是剛從高中畢業,十八歲的レオさん了,對嗎?」
「沒錯。不過你怎麼是直接叫我名字……難道スオ〜長大後就不再叫Leader了嗎?真可惜呢……啊,我們說到哪裡了?對,我本來就是在畢業禮結束之後從夢ノ咲学院回家的半路上。好想回家跟ルカたん吃飯……」
「在這個狀況解決之前,我想那是無法辦到了。那麼,要先回你現在的家坐坐嗎?」
「有興趣有興趣,好想看看!可是這樣的話,我不會碰到未來的自己嗎?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喔,因為一看到未來,無限的可能性就會都被扼殺掉了。」
收起嬉皮笑臉,道出打從心底想法的レオ,讓司也被感染而變得更加認真。
「你說得對,雖然會很期待將來,但要是提早泄露出來的話,期待就沒意義了。不過對於還跟這個你差不多年紀時候那個過去的『我』,我倒是有很多事情想對他說。」
「欸——到了變成大叔還是會想回到過去嗎。」
「大叔……」聽到自己被稱為大叔,他皺起眉。「咳,說回正題。既然擔心和現在的你見面,那我可以先幫忙看看屋裡的情況,萬一他在家,我也可以保證不讓你們看到彼此。」
「好啊,那麼偵察就拜託你了☆但要是『我』真在家呢?」
「那到時候才說吧,就當是船到橋頭自然直。」
「你的語氣就很確定『我』不會在啊……難道我的未來就是為了工作一直在外面四處跑嗎——但是你別講出來,讓我妄想一下就好。」
「請自便。那麼,我們下車了。」
兩人解開安全帶下車。司用鎖匙卡片刷過電子門鎖,不假思索地輸入密碼,進入公寓的玄關,乘電梯到達中層。レオ看著理應不是這房間住客的男人,按下門鈴才等不到五秒,便從他自己的公事包裡掏出鑰匙包,在一大串叮噹作響的金屬當中抽出一條,理所當然地扭開門鎖。
司留下レオ讓他在走廊等,自己逕自進屋,沒有過多久,又再走出來。
「他不在。」
「欸——真的喔。」
等著的時候,少有地靜靜沒亂動,聽到偵察結果,就踏著小跳步跑向打開的家門。在人穿過門口之前,先好奇地探頭進去四處張望。
「好大啊,好漂亮啊。還有收拾得好整齊,真厲害啊,長成大叔的我自己。」
「以你的才能,靠收入住在這裡綽綽有餘。不過,屋子基本都是由來訪的友人清掃的,當然我也有份。」
「真的假的!」
在レオ還在為了自己將來的住家驚歎時,司已脫下皮鞋,熟悉地取出來客拖鞋換上。
感歎夠了,房間主人(的少年版)終於也脫掉靴子,盯著腳邊的鞋架猶豫一陣,才選擇拿了另一雙來客拖鞋穿上。未等司走到客廳把手中公事包安置在茶几上,他已開始自由地在室內四處打轉參觀。
「好棒喔,一整面牆壁都是書和CD!我想要這樣的巨大書架很久了。
「從陽台看出去好高喔——風吹過來好舒服喔!
「甚麼,竟然是ルカたん專用牆壁!就算是長大了的ルカたん也是可愛又漂亮的大天使……等等,這白色裙子難道是婚——」
「レオさん。我要準備吃的,你也要嗎?」
司從廚房叫過來,打斷レオ。
「這種時候來談吃飯?」
「也到了該進餐的時間了。冰箱裡雖然沒有新鮮食材,但冷凍食品倒是常備的,營養總比杯麵平衡一點。」
レオ只發出不置可否的「欸——」回應。在司也沒多加追問,從冰箱拿了兩人份量的簡餐放進微波爐。
在屋裡探索完一圈,沒事可做的レオ,也跑回兼作飯廳的廚房坐在餐桌前,看著司從洗碗機取出兩個盤子,熟練地把加熱完畢的意大利麵和醬汁倒進去,端到餐桌放到相對著的兩側。
「我開動了!」「⋯⋯我開動了。」
レオ用叉子把麵條和醬汁一邊混和著一邊捲成一團,送進嘴裡。一點也不難吃,但也不到美味,但說不定正是這種充滿庶民風情的不精緻味道,反而會很合那個貴族的胃口。想著想著,一抬頭,就看見坐在對面的司,正盯著自己看得出神。
「スオ〜,怎麼了?」
「……啊。沒事。就是在想,這樣看著少年樣子的你在吃東西,感覺真是很奇怪……還是說奇妙呢。」
他頓了一頓,開口回答後,將已在叉子上漂亮捲好的麵條送入口中咀嚼。大概是因為司在長成這個年紀的過程中,早就累積無數的經歷和體驗,所以那個高一生的幾乎吃到甚麼都會驚喜萬分、レオ見慣的表情,並沒有在眼前這張成熟老成的臉孔上浮現出半分。
「這樣嗎。如果要問我,我覺得自己正跟後輩的家長初次見面,然後竟然還要單獨一對一吃飯,微妙地尷尬吧。雖然說你就是長大版的スオ〜,但我怎麼看,都只是個長得有點相似,但是完全不認識的大叔。」
毫不考慮聽到的人該如何反應,一口氣說完,只見對方還在細細地嚼碎口裡的食物,僅僅浮起像是若有所思的表情。吞下意大利麵,再過片刻,他才開口回答。
「你說得不錯呢⋯⋯實不相瞞——我也一樣。儘管我清楚理解你是誰,但也覺得,自己同樣不認識你。」
當レオ報以表示疑惑的側頭,司才猛搖頭,補充說是自己的失言。
レオ也眨眨眼,想了一想。
「是嗎——因為時間過太久所以忘記了年少的事情?沒想到連スオ〜也會忘記事情呢。」
「忘記⋯⋯差不多是這樣吧。」
剛語畢,司就把下一口麵條送進口中。
廚房沒了短暫的交談聲,只有偶爾不慎讓叉子碰到盤子的零散聲響。
「吃飽了——」
在司起身收拾兩人份的空餐具時,レオ多少也為了只有在袖手旁觀感到過意不去,但結果司也只是把殘留著意大利麵醬汁的盤子叉子,放進洗碗機裡。在司把手伸向排放著即溶咖啡粉罐和咖啡豆與咖啡壼的櫥櫃時,看見兩種目的迴異的咖啡並存於此,レオ就受好奇心驅使而忍不住離開餐桌,跑去幫忙。
「要從頭起泡要花太多時間,這次我可以將就一點喝速溶的。所以レオさん你可以回去坐著了,很快就能泡好。」
儘管被拒絕了接受幫忙,還是呆在流理台旁邊,看著匙子舀起兩杯同等分量的咖啡粉、奶精粉末和咖啡糖,熱水壺裡煮滾的水注入馬克杯裡,用同一隻匙子先後拌勻。他乘隙而入奪去那兩杯準備好的速溶咖啡,回到餐桌。
但因為不知道哪隻馬克杯是屬於自己的,結果還是要等司跟著過來,把離遠一點的白色杯拉到自己面前,他才拿起另一隻靛藍色的,捧到嘴巴前把熱咖啡吹涼。
趁熱啜入咖啡,レオ邊感受恰到好處的甜味在口腔中打轉,邊觀察對面木無表情地盯著杯口啜吸咖啡的司。
然後他終於承受不住相對無言的氣氛,打破沈默。
「來作曲吧。雖然沒有靈感。」
司像是從白日夢中被驚醒,レオ重覆一次剛才的前半句,才讓他反應過來。
「好——好的。書房有樂譜紙,你待在這裡等我去拿一下。」
他留下半杯咖啡,轉身離開廚房走向客廳另一端的走廊盡頭。他拿起放在書桌一側的空白五線譜,轉頭不意看見跟著進來的人,馬上露出了逃不過レオ眼睛的慌亂神色。
「レオさん?我明明說了你待在廚房那邊就好!」
「沒關係啦,想作曲的人是我嘛。一直都是被你服侍,我也會不好意思啦。」
司一邊把手上的五線譜紙遞到レオ眼前,一邊用示意離開的動作想把他從書房推出去。
レオ又怎可能放過這太明顯的慌張不去理會呢。
「嗯⋯⋯有可疑,超可疑的!」
雖然很不願意承認有這個優勢,但他還是利用自己的嬌小身形,從高大的司的雙臂守衛範圍之下鑽過去,繞到他背後,到達被擋著的書桌。
書桌上放著的,不只有那疊放在一側,仍待被填滿的空白樂譜。
放在中間的,是已經記下旋律的紙張。整齊地疊好,又沒有亂劃去錯誤的修正痕跡,大概是準備送去委託人手上的完稿吧。
「哇——未來的我的作品!」
「等一下,這⋯⋯」
「曲子的話,我可不怕會預見未來喔!反正現在的我再寫別的曲子就好——嗚哇。」
在說話的同時,レオ也讀完第一頁樂譜,卻突然發出咋舌的聲音。
「這是甚麼鬼,以我來說,寫得超級差的。在談合不合用之前,作為曲子本身已經是不及格了。」
「啊⋯⋯」
レオ開始得意地連珠砲發,逐一指出旋律中不足的地方。他批評的是擺在未來的自己書房裡的樂譜,然而在一旁聽著的司,儘管應是事不關己,表情卻是越來越難看。
「——嗯,大概就是這些問題了吧。既然預先知道了將來會寫出糟糕的旋律,那現在的我就不能不努力迴避那種未來了呢!」
看著レオ樂觀地說完,司咬著牙默不作聲,過半晌才好不容易擠出清喉嚨的聲音。
「這並不是你的作品。」
「欸?」
自從進入這屋子後,就靜止下來的妄想,終於再次開始運轉。
那還能是誰作出來的?首先它們是出現在月永レオ的家裡。接著,從旋律之中能看出屬於自己作風的點點滴滴,雖然就只是像把各種「似乎是那一回事」的元素毫無章法地堆砌起來,就是了。
對了,還有標題可以成為線索。不過以自己的命名習慣,多半也沒法提供多少頭緒吧。
最初為了不被曲名影響第一印象,所以特地避開了最上方不看,現在才注意那邊。
那裡並沒有寫上有意義的標題文字,只有以整齊秀麗的字體,寫著年月日。順帶一提,他早已忘了在樓下看過那個二十年後的日期是幾月幾號了。
這樂譜還真奇怪啊——但就是說不出怪在哪裡。
然後他看向還擋在門口的朱桜司。
「咦?」
只見他的端整的臉扭成一團,儘管未發出分毫泣聲,眼淚已流過兩頰,形成兩道發亮的軌跡。
「喂,你別哭啊!怎麼了?」
被點出在哭,他開口本來想講話,然而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啞了,才低下頭邊擦眼淚邊咳嗽。
就算是平常不太擅長察言觀色的レオ,也清楚這種時候應該要遞個紙巾之類的給他,然而很可惜,在這陌生的書房裡,他沒辦法知道那些東西放在甚麼地方。他唯有束手無策地任由眼前的人孤獨地對抗哭泣。
最後,仍停不住流淚的司,總算重拾正常說話的聲音。
「如果那真是你寫的作品,就算你本人多不滿意也好,我也寧可——」
儘管レオ聽進耳中的是咆哮聲,卻也仿佛能觸到包含於當中的溫柔。
大腦還未開始理解話中的意思,視野就突然被比自己高大的身影徹底包覆。
司終究無法抑壓住感情,話未說完就衝上前去,緊抱住那明知有多麼脆弱的存在。確保自己的臉不會被對方看得見後,剛才一時忍住的痛哭再次缺堤而出。
レオ在不知所措之下,只能靜靜聆聽緊貼著自己的胸口,傳來那些持續不停卻交織不成意思的嚎哭。隱約聽見在聲音之中,夾雜了自己的名字、自己的全名、「Leader」的稱呼。
然後,是因為被悶著太久了嗎?レオ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。他幾乎是被拑制住的雙臂掙扎,環到緊抱住自己不放的身體背後,用力敲打,不過除了被再抱緊一點之外,沒有別的反應。不得要領之下,只好嘗試改為把他推開,卻不管如何伸手,都觸不到那具哭到開始抽動的身體。
這時,自己的身體所承受著、被擁抱的重壓,開始一點一點消失。
又聽見本來拼湊不成意義的哭聲,慢慢組織出足以理解的句子。
「レオさん——」
「——求求你,回來這裡。」
「呃?」
看見熟悉的牆紙圖案。
維持趴著的姿勢,環視四周,是東西丟到周圍都是的凌亂房間。是已經待了十數年、把好的壞的回憶都盛載著、自己的睡房。
視線的下方,鋪著寫到一半的五線譜。眨眨眼睛,還差最後一步才能生於世上的旋律,仍在腦海繚繞,於是手中的筆就很自然地在五線譜的空白部份舞動,把快要消失的樂句續寫上去。
「好,完成!」
又是那個戒不掉的壞習慣,一段落的作業結束後,每每因為情緒高昂而把手中的物品——比如現在是剛寫好的樂譜——通通拋到半空。
這個壞習慣,在最近半年似乎有惡化的跡象。這得拜在半年多前認識並熟悉的某人,老是碎碎念卻仍在為他擦屁股所賜。
朱桜司。
「咦,スオ〜?」
他理應還跟那個後輩待在一起。「在這房間陷入靈感爆發的同時」,「於未來的自己的家裡」。
在作曲的過程中,對時間的感覺總會變得不明確,但可沒試過像現在一樣,明明在時間上是互相重疊、互相矛盾的兩件事,卻一併深刻地烙在印象之中,而且兩邊都鮮明得沒法把任何一邊當成夢境。
——儘管現在的而且確是高中畢業的「當下」,但他也沒法把剛才遇到的那個沒緣由就哭起來,「未來」的朱桜司看成幻想。
再追溯記憶,終於回想起「現實中的」自己,該是從學校直接回到家,與家人吃完畢業禮後的晚餐,就進到房間裡收拾行裝。
即將要出發的,是自己的畢業旅行——正確來說,是Knights的世界巡迴演出,兼為了新王舉行的加冕典禮。
對,レオ真正熟悉的司,是那個仍然未脫青澀、卻憑一腔不服輸奪取下王位繼承權,準備接受加冕的小孩子才對。
他已看過不少次那個小少爺哭泣的表情。那臉上總是寫滿不甘心,然而在那之下,亦埋藏著絕對要把渴望之物奪取過來的決意。並不需要去乞求任何事物,而是憑自己的實力來得到手,那才是朱桜司這個人。
如此思索下去,就不禁覺得剛才那個哭得像是失去世上一切的男人,就像是個騙人的玩笑一樣。
而那個真正的司,才是他在不久之後準備要再見面的人。
想到這裡,他不自覺地站起身,伸展因趴下久了而變得僵硬的全身肌肉,打起精神。方才自己收拾行李到中途,就受降臨的靈感驅使,把手上的工作拋諸腦後,所以現在他不得不趕快繼續收拾,不然明天就沒法出發了。
《7.36 parsec》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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